「你們都還在那裡嗎……我的同伴們...…」

他緩緩閉上眼。

「欸？真的是給我們的？」

「聽說是席納牆內的貴族給的——」

「我們要死了嗎……？離下次調查還有一段時間就要在這裡……」

「兵長才不是那種人好嗎！！」

里維倚在飯廳入口旁，側耳聽著裡頭夾雜驚喜跟困惑的交談聲，雖然並非是什麼重要會議，直接走進去無傷大雅，但他還是選擇隱身在視線死角，不知為何覺得打斷這和樂的氣氛是個過錯。他可以想像那四人興沖沖地捧著根本填不飽肚子也無法獲取營養的土色塊狀物，煩惱怎麼處置比較妥當的有趣模樣。

昨日艾爾文帶著幾名幹部前往內地貴族的住處，商討有關調查兵團出牆經費的問題。沉穩又機靈的團長游刃有餘地化解侯爵的刁難，然而遏止不住對方的傲慢，一來一往之間，里維強逼自己收斂眼神跟語氣，才勉強在讓這豬玀有面子的情況下，多次替已經飲幾杯下肚的艾爾文擋下烈酒，反正自己不是易醉的體質，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若有似無的羞辱、包裹在糖衣下的威脅和爾虞我詐，也都不是這次才聽見的。在里維捏緊腿上的雙手，考慮要扯下掛著紅酒跟肉渣的髒嘴時，兩方終於達成協議，這場仗是艾爾文打贏了。

雖然與每次的牆外調查一樣，用了不少犧牲才換取到這般成果，下個月的伙食費必須從別處下手了。

「食物上還是有收穫啦。」漢吉搖晃沉甸甸的麻布袋，一如往常的樂觀，好像稍早侯爵對研究的貶低不存在一樣，但里維那時準確地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可怕臉色。

「吃屎都比這營養多了。」

「屎裡面沒多少營養，吃了只能果腹喔，里維。」漢吉語帶無奈，認真地朝他解釋。

里維沒有回應，懶得浪費唇舌在這種話題上。「這些東西連果腹都沒辦法。」他略顯埋怨地提高音量，讓走在前方的人聽清楚。

艾爾文沒有回頭，維持著原本的步伐，「伙食還有其他方法解決，但如果失去卡德家的金援，牆外調查會受很大的影響。」

這點基本推論里維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怨氣是，對方不給予額外經費讓他們購入糧食，反而強迫塞給他們一大袋糖霜餅乾，看似慷慨的高級甜味裡，盡是滿滿鄙視與嘲諷。